他心想:
“此处既然是幻境,就必然会有破绽。既然有破绽,就必然会有破解之法。”
他停下法步,暗暗观察四周,见周围林木茂盛,群峰叠涌,跟现实世界似无异样,一时之间,难寻破绽,心中有些着急。
当是时,从远处传来一道震天虎啸之音。
“莫非,此幻境亦有真物不成?”
转念又一想:
“既是幻境,如何无物?”
心中未曾决定是否循音前观,远方山林中又传来几声娇斥之音,似有打斗声传出。
老徐心中一动,从怀中掏出一纸车,将其置于地,口念咒语,一晃眼的工夫,纸车便变得如真车大小。老徐一屁股坐上去,也不见如何驱动,纸车即载着老徐往音源处奔去。路上有泥石,坑洼,纸车却如入无人之境,毫无障碍通过。待得靠近音源,却不曾见有虎躯人身,心中奇怪:
“莫非是来错了?”
此念刚起,便有一阵腥风扑鼻,一只通体黑白花纹,体形壮硕的斑额猛虎正张开巨口,向他扑来。
老徐下意识地弯腰一躲,避过首攻。斑额猛虎又自恃体型之利,身躯之灵活,前胸昂起,有力的后肢撑地,虎腰一低,前肢一用力,又向老徐猛扑过来。
老徐见此虎来势凶猛,忙跳至一腰身粗树下,利用树身格挡。猛虎扑腾几下,欲攻,均被老徐借着树干抵挡,灵活闪避,不曾伤得了他一根毫毛。
猛虎见数扑不得手,渐渐失去了耐性,前掌用力往树干一拍,足有千斤之力作用于树中,此树即被拍得左右摇晃,摇摇欲坠。老徐心知如此躲避亦不是办法,迟早会落入虎口,心中有些着急。无奈猛虎步步紧逼,拍打树干后又从树侧向其扑来。
老徐忙快闪到一边,正思逃离之道,忽听得一道猛烈的箭矢破空之音从远处传来,劲道之强,震得他耳膜生疼。那猛箭穿越空间的距离,疾奔老徐近前猛虎。
猛虎似亦知此箭之威力,急忙跳开,对着箭矢来源猛地咆哮。老徐趁这当儿,从怀中掏出一对小纸人,口念咒语,小纸人见风即长,不一会即如真人般大小。
“去!”
老徐轻叱一声,指向不远处的猛虎。两小纸人便不知害怕地走向猛虎。
猛虎见这两人不知死活地走来,似乎不将它放在眼里,虎心难受,怒吼一声,四蹄一用力,扑向两纸人。
两纸人虽动作呆板,身躯却极为坚硬。猛虎扑来,它俩亦是不闪不避,一纸人伸手扯其前肢,另一纸人张手去抱虎头。
猛虎纵横山林,从未见过此种打法,微微一愣,动作略滞,虎躯已在停滞的一当儿被两纸人牢牢抓住,进退不得。
猛虎倍感危机,用尽全身力气挣扎,虎躯颤动,怒吼连连,偏是难以挣脱。眼见被抓住日久,其亦是由之前的愤怒,变为忧惧,绝望,两只兽眼流露出难以掩饰的哀伤。
老徐见其情状可怜,心生悲悯,喝骂一声道:
“我念你可怜,今日便放你一马,往后断不可出来害人,你可听到?”
猛虎似能听懂人语,连连点头。
老徐不说二话,口念咒语。不一会,紧抓猛虎的纸人之手松动。猛虎如蒙大赦,四肢刨地,猛地一跃,跑出好几丈远。俄后回头,感激地望了老徐一眼,虎躯消失在一片碧绿之中。
老徐待猛虎退走,方朝林中一灌木丛喝道:
“还不出来?”
不多时,从灌木丛中闪出一身材康健,却是容貌清丽的年轻女子。只见她手持长弓,肩背箭袋,一脸戒备地望着老徐。
“多谢相救!”
过了好一会,此女子才微微躬身道谢。
老徐心中起疑:
“以方才箭矢之力量,伤猛虎亦是绰绰有余,岂劳我相救?又何足道谢?”
脸上却不动声色,回了句:
“不用客气!”
他话音刚落,便听得有一男子的声音由远及近。
“阿妹!阿妹!你在哪里?”
年轻女子听得声音,脸现惊喜。
“哥哥!哥哥!我在这里!我在这里!”
她边说边四处张望,见南面跑来一相貌俊朗男子,即朝他飞奔而去。少顷,女子指着不远处的老徐,说道:
“哥哥,刚才是那位大叔救了我!”
当下略云经过。年轻男子立即换上一副笑脸,露出洁白牙齿,声音透着感激。
“方才谢谢你救了我妹妹!”
老徐见这年轻人天庭饱满,地阁方圆,端的一副好面相,好感顿生,便回道:
“举手之劳,不必挂齿。”
言罢准备离开此树林。
年轻男子见其欲走,便说:
“这荒山野岭的,不知恩人欲往何处?”
老徐实则亦是不知该往何处,经此一问,有些怔住,一会才回道:
“初次来此地,甚是陌生,暂无行定之所。”
年轻人脸露喜色,热情说道:
“如此甚好,恩人且随我来。我们家就在附近,对这一带,我很熟,可带恩人四处逛逛。”
言罢极是热情地拉老徐左手。年轻女子亦是说道:
“是咯,恩人,你救了我一命,也便由我们报你之恩吧。”
说完不由分说,伸出玉臂即来扯老徐右手臂。
老徐见二人如此热情,神态略窘,又觉被两人夹在当中,甚是不自然,便说:
“如此便劳烦二位了。”
双手微微用力,稍微挣脱了些,由着二人带着他,行走约莫半个钟,至一联排木屋处,有一头发微白妇人从里屋走出,声音洪亮。
“你们回来啦?”
年轻男女子叫了声妈,应了句,又指着老徐介绍道:
“这是小妹恩人,是他救了小妹!”
妇人扫了老徐一眼,道了声谢,便吩咐两年轻人招呼客人。
老徐心知此地是幻境,也便任由他们上下张罗,看他们去淘米做菜,看他们与他聊天而出声应付。
到了夜晚,繁星点点,星光垂落,被安排在一客房里的老徐听着外边的夜虫在这安静的夜里不知疲倦地叫着,心里头却想着如何破了这幻境,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便念了咒语,将一物件放于床边,起身,坐直身子,双膝盘坐,呼吸起来。随着气息一进一出,身心渐渐安静,灵觉更为敏锐。他于入静中听得“喀嚓”的声响,虽然声音极为细微,在老徐耳里却与大白天清晰的人声无异。
老徐缓缓地睁开了眼,见外边似明非明,似暗非暗。月色下的景物一目了然,白天苍翠的树木依旧静静立于大地之上,野生的杂草毫无序列地乱长一堆,惹得夜虫在杂草丛中四处乱爬乱叫。
几乎是在老徐注目外景的一刹那,一只硕大的血手十分突兀地在其床底下穿出,夹带着巨大的力量,欲一举将老徐击毙。
老徐冷笑几声,不见他如何动作,一支长剑已从其身躯右侧狂斩而出。
血手猝不及防之下,连忙闪避。饶是如此,亦是被长剑砍掉一根血手指。
“哼!孽畜!你以为设此幻境,我就奈何不了你吗?”
老徐见血手迅速缩回地底,冷哼一声,一击得手的长剑停于半空,不曾动作,血手亦是迅速隐蔽。
夜,又如之前般静悄悄,只有夜虫在清风中吟唱着没人听得懂的曲调。
老徐暗自留神,心知这血手的一击不得,定是不会轻易放弃的了。正自思索间,听得地板震动。
“砰!砰!砰!”
巨响从地底传到耳边,伴随着一股腥臭气味,令人闻之欲呕。
老徐心感不妙,忙起身跑出屋子,眼前的一幕几乎让他傻眼。只见一个四米多高,八腿三头,全身泛着红光的怪物正睁着一双无情的巨眼,狠狠地盯着他。
“呜!”
怪物仰天大叫一声,伸出毛茸茸的巨手,腥臭之味更浓。
老徐见巨手现,跳跃一边,双腿刚着地,一个巨影就遮住了视线。
“砰!”
只听得一声巨响,老徐此夜所休息的房屋被拍得粉碎,断梁四散,木屑横飞,而之前的那两个年轻男女和老妇人,早已不知去向。惊于怪物威力的老徐感到一股若有若无的气息,定睛一看,一个淡淡的红色血影正站于怪物额头之上,只因怪物太高,倒是显得雪影矮小,若非老徐对其气息印象深刻,恐难发现。
老徐无瑕思索血影为何会立于怪物额头,眼见怪物即要攻来,忙从怀中掏出五个小泥人,口念毕咒语,朝五小泥人各喷一口气。
“五鬼,去!”
本是表情呆滞的小泥人被喷气后,便变得有生气起来,发出吱吱呀呀的声音,纷纷钻入地底。
立于怪物额头的血影略感不妙,伸手朝老徐立身之地一指,怪物似得了命令般,踏着巨足,将地面震得砰砰砰响。
老徐见其来势凶猛,心中警惕,见其高抬右腿,欲循其位而踏,赶紧闪避。只是巨腿太大,在巨身之下,可闪避的空间太小,无论是往左还是往右,均无法脱离巨身笼罩,心中颇感不妙,眼见怪物瞅准他,就要一脚踏了,一股危机感瞬间涌上心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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