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入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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四人离开这破旧老房子,四处寻找可露营之地,只是老白走在路上也想不明白,为何那木偶会这么快不见了。其余三人并没理会老白的心思,边踏着散发着腐朽味的泥土路,边找可何处露营。锦城往前走,见前方左拐处有个较大的空地,那空地本是被蔓延在老房子的藤条枝叶所遮,方才雨虽是下得大,却有不小的地方是干燥的,正适合在此地露营。全灵三人见了亦是赞同,几人三两下将此地清理干净,从一处老房子拾了几块干燥木板铺在地上,再搭上两个帐篷,一个简易的露营之地就算是弄好了。

四人看着这新弄的地方,从未离开过城市的他们竟也是觉得颇有新鲜之感,坐在这还算过得去的木板帐篷上,呼吸着大雨过后新鲜的空气,心情一阵舒畅,几人开启带来的食物,酒水,边喝边聊,畅快异常。

是夜,四人在各自帐篷睡了,封门村的夜,显得静悄悄的,没有夏虫的鸣叫,没有小兽的走动,似乎这片天地之间都陷入了无边的寂静,偶尔传来几道呼噜呼噜的声音,成了这片空间的不二节奏。

天,渐渐起了凉风,盛夏半夜吹来的风携带着白日的余威,发出丝丝热气。不知何时,四人睡觉的帐篷外飘来一道白衣,确切地说是一道朦胧白影,在黯淡月光下尤显突兀。白影一闪不见,惊起数缕寒风,不一会的功夫,这片空间又恢复之前的宁寂。

就在白影消失刹那,本是熟睡中的老白突感全身冰冷,如陷地窖,睡梦中的他只懵然间来到一处充满宁静气息的房子,明亮的窗台,精致的窗棂上雕刻着朵朵花纹图案,一张八仙桌放在房子中间,桌上摆放着一个用干燥竹子编成的椭圆形框框,上边放着几个线团。

老白正自奇怪自己为何会到这里,怎么这里之前没见过的?惊讶间,见房子右转角之地,放着一张梳妆台,铜镜里边映出如瀑长发,显然是一个女子正坐在台前。

老白好奇心起,正要走近,一道轻柔在这房间响起:

“你来啦?”

“嗯。”梦中的老白熟络应答,走向女子,那女子只是披着一头长发背向着他,并未能看清她的脸。

“我等你好久了。”

“等我?”老白很是惊讶。

“你看看我是谁?”女子声音突变怪异,猛然转身,映出一个年轻女人的脸。

“你。。。。你。。。。”老白惊讶得说不出话来,手指颤抖指着前面女子,他十分惊讶地发现,这不正是今天在老房子处所扔下的那个木偶吗?

“嘻嘻,既然你来了,还想走吗?”年轻女子笑靥如花,发出一阵阵清脆的声音,但在老白听来,却是被阎罗王的催命令更令人害怕,他想都没想,拔腿就跑。

“砰”本是关着的门被一股莫名力量大力关上,发出一道巨大声响。

“砰”又是一道巨响,本是开着的窗户也突然关闭。老白仍是不死心,用尽全身力气冲向房门。

“砰”,这回老白身躯撞向房门,只感骨头酸痛。

“嘻嘻,没用的!别白费心思了,今晚你就留在这陪我吧。”白衣女子悄无声息飘向他身后,老白只感全身冰冷,双腿发软,他下意识觉得,自己遇上了个女鬼,而且是会要他命的女鬼。

“不!我绝不能留在这里!”

老白心底大声呐喊,房间周围却是一片静寂,没有任何人能听到他的喊声,甚至没有年轻女子走路的声音。

突然,老白只感肩上一凉,一只白皙的手掌已经搭上他的右肩。

“别杀我!别杀我!”

老白神态惊恐,面容扭曲,与年轻女子的殷殷笑语形成鲜明对比。

“来呀,你不是挺喜欢我的吗?你倒是定定眼睛看看我呀!”年轻女子清脆声音再次响起。老白是无论如何也不敢转身看她,只得身躯紧紧贴在房门,但下一秒,他身躯不受控制地反转,之前是脸贴着房门,如今却是脸不受控制地朝向年轻女子。

“我不看!我不看!”梦中的老白声音带着哭腔,双手紧紧蒙住自己眼睛。

“你倒是看看呀!你倒是看看呀!”

年轻女子话音刚落,一股莫名的力量硬生生将他双手拿开,映入眼帘的依旧是那个形如木偶人的脸。

老白感觉到身体不受控制,眼睛想要闭上,却被一股力量生生阻挠,似乎是被定住了般,死死盯住年轻女子,老白拼命挣扎躲避,眼球成怪异形状。

“对呀,就是这样才对了,才乖嘛。”

年轻女子轻声娇笑,似乎是在欣赏一件杰出的作品。她上下打量老白,一边叫一边啧啧叹道:

“嗯,不错不错,你可不知,我是等了你多少年了啊!”

老白口不能言,身不能动,暗暗叫苦,不知这女鬼要如何对待自己。年轻女子自言自语了一会,突然哭道:

“你这负心郎,不知道我等了你好久的吗?你真的好狠心啊!”

年轻女子突然一脸愤怒,怒气腾腾,张牙舞爪冲向老白。老白暗叹一声:

“我命休矣!”

年轻女子双手正要掐住老白脖子时,突又换了副笑脸,深情款款的样子。

“你知道吗?我在这里等了你好多年了啊,你怎么现在才来?人家等得好辛苦啊!”年轻女子忽又笑靥如花,脸色温柔,她那乍冷乍暖的神情变化,直令老白难受异常。

“莫非这女鬼是患有精神病?”老白心里暗想。

“对了,这人木偶怎么会找上自己?这木偶怎么又变成人了?”

老白隐约感到,是自己白天突如其来的冲动扔木偶才导致这木偶化成鬼来找自己。

“你是人是鬼?”

老白口不能言,只得在心里暗问。

“你是在问我?”没见年轻女子嘴唇在动,老白却是清楚听到她在回话。

“你是人还是鬼?”老白又问了句

“我?”

年轻女子脸现迷茫之色。

“是啊,我是人还是鬼?我是人还是鬼?”

年轻女子喃喃自语,语速愈来愈快,本是靓丽的脸庞也在迅速发生变化,脸部肌肉不断扭曲,形成一个可怖画面,此时的老白反倒是觉得全身轻松,手能伸了,腿能动了,他趁女鬼在迷糊不清时,猛地大力开门,一只脚踏出了门外。

“想走?”

女鬼轻喝一声,还没待老白反应过来,身躯已是被提在半空,“砰”的一声,被这女鬼往地下重重一摔。

“哎哟!”即使是在梦中,被女鬼这么一摔,老白仍倍感疼痛。

“我现在这人不人,鬼不鬼的样子,都是你们这些臭男人害的!”

女鬼突然满脸狰狞,双眼射出仇恨的光芒,双爪举起,一步一步地走向老白。

“别过来!别过来!”

老白惊恐万分,举身欲逃,哪知身体却不听使唤,怎么都动不了。

“我要你偿命!我要你偿命!”

女鬼发出凄厉的叫声,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那美好的身段,那姣好的容颜,此时在老白的眼里,却犹如夺命死神要收割自己生命般,心底泛起了阵阵恐惧之感。

“我,要,你,偿,命!”

女鬼叫声变缓,手上动作却极快,老白只感喉咙一紧,一股罕见的冰凉入体,呼吸瞬间倍感困难。他想伸手掰开女鬼双手,手却不能动,那双手直如两只铁钳般牢牢掐住老白喉咙,老白的脸很快从白转红,由红变紫。

“唉。。。。。。”

窗外忽是响起了一道叹息。

“你怎么还是如此执迷不悟。。。。。”

“哼!”

老白听到女鬼很是不满地哼了一声,眼前一花,女鬼已消失不见。

“咳咳。。。。。”

“咳咳。。。。。”

老白全身一松,猛地大喘粗气。

“喂,老白,你怎么了?”

睡梦中的老白听到有人在叫自己,睁眼见张鹿鸣正望着自己,脑中清醒过来,手脚却酸软无力。

“鹿鸣,是你在叫我?”

“是啊,老白,刚才你的动作那么大,把我给吵醒了。”张鹿鸣有些不满。

“我的动作?我什么动作了?”

“嘿,不跟你说了,好困,我要继续睡了。”张鹿鸣侧过身,一会就打起了呼噜,老白已是睡意全消,还在回想着刚才所做的梦,梦中情景之真实,直令老白怀疑这到底还是不是梦了?但老白也不明白,自己怎么会做这样的梦了?有可能是白天扔那人偶导致的,也有可能只是偶然事件。正在老白躺在帐篷里胡思乱想时,帐篷外几公里处,飘荡着青白两道影子,它们的速度极快,只能隐约见得稀影,有喝骂声,啼哭声传来,但睡在帐篷中的几人却是毫无所知,三人一觉到天亮,唯有老白梦醒后一直没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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