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惹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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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银进客店,见老白坐在圆木凳上,神情恍惚,暗暗摇头,说道:

“我们这次出来,货也卖完了,等会就回去罢?”

老白不吭声,刘银劝道:

“世间万般好女子,又何必单思一个人?况且那风月场所女子最是没节操,为了银子,今日可和一男子调笑,明日又可和另一男子睡觉,世间最为无情的莫过于她们了,又岂是能够日思夜想的?兄弟若痴情如此,用情如此,将来后悔可莫怪没提醒你。”

老白听了心里不痛快,稍变了脸色,更不吭声。

刘银暗叹了口气,吩咐仆人收拾东西,准备启程,见老白仍是坐在圆木凳上,轻推了他一把,又说:

“兄弟,我们还是走吧。若你挂念某女子,可下次来嘉兴再去寻她,如何?”

老白站起身,朝刘银拱了拱手,语气坚决。

“多谢兄弟一路照顾,今我想在此地呆几天,看看如何。”

刘银见老白似已下了决心,不再劝解。仆人刘童听说主人想呆在嘉兴,有些惶恐,嚅嚅嗫嗫说道:

“老爷,出门时,夫人专门吩咐,做完买卖就应早日回去,不可在外面停留。”

老白听见“夫人”这词,心中有些烦躁,此刻竟是一点也不想回去见“夫人”的面,不耐烦地朝刘童挥挥手。

“既然如此,你先回去告诉夫人,就说我过几天才回去。”

“老爷!”

刘童脸色发白。

“若只我一个人回去,夫人肯定会责骂我的,那该怎么办?”

老白突然大喝一句:

“你这狗奴才,叫你先回便先回,你竟敢管我的事来了?看我不打你?!”

随即操起旁边的圆木凳就要往刘童身上砸,刘银本想回来向老白告别,见老白右手已是拿起圆木凳,忙走进劝道:

“兄弟不回去,又何必难为这些下人?”

刘银见此时的刘童已是跪在地下,吓得身体发抖,觉着可怜,又说:

“既然兄弟要在这呆几天,就叫这仆人跟我们一同上路罢,有他一起,一旦嫂夫人问起,我也好同嫂夫人说话。”

老白也由他,见刘银拉着刘童离开了客店,才松了一口气,霎时感觉整个人都自由了,又不禁想起了翠如。他叫小二送来吃的,待到日落时分,一个人又走去那烟花之地。此时他已是知晓此地叫“竹燕坊”,轻车熟路走到竹燕坊前,已是陆续有三三两两的男子有说有笑地走进,里边门童,仆人,女郎在忙忙碌碌,一时之间欢声笑语,调笑嬉闹,好不喧哗。

老白径直走到客厅,见那中年妇人正在招呼其他客人,已经有门童向妇人禀报,妇人赶紧过来迎上,一脸谄笑。

“老爷,您真的是准时啊!”

“嗯。”

“翠如呢?”

妇人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犹豫,才说:

“翠如啊?她还在化妆呢,还请老爷在这等会。”

妇人说完,已经有机灵的佣人招呼老白到一张圆桌上,拿出了瓜子,水果,又泡茶招待,老白此时只想见翠如,心思一点都不在这上面。

等了好一会,仍是不见翠如出来,老白颇为不耐,起身就要去找,伺立一旁的仆人赶忙迎来问道:

“老爷这是想要去哪呢?”

“找翠如!”

“夫人说,翠如正在化妆呢,还请老爷再稍等片刻。”

“还在化妆?骗谁呢?都化妆多久了?”

老白很是不耐,脸现怒气,也不管仆人的阻挠,直接就走向翠如的房间。仆人见情况不妙,忙跑去告诉妇人。

老白气冲冲来到翠如房前,一手推开房门,见一陌生男子正搂着翠如,硬要翠如喝酒,看翠如情状,却是不愿意喝,只是头靠在男子肩上,左右闪躲,那男子则是不管不顾,硬是要往翠如嘴里灌酒。

老白瞬间腾起怒火,出手就给了那陌生男子一拳,同时一把拉过翠如,大声骂道:

“哪个不要脸的东西,竟敢在此强灌酒?”

翠如见来人是老白,已是忍不住,两行委屈的泪水哗哗流下,那男子方才还在兴头上,忽被人一拳打得昏头转向,不知上下,好不容易镇定过来,才看见翠如半靠在一男子怀里,怒火中烧,叫道:

“哪个王八蛋敢来坏爷的好事?”

他边大叫边拿木凳砸向老白,老白也不怕,一手把翠如推开,一手抓住木凳,用力一拔,那男子受力不住,一个踉跄,差点就摔倒,本是放在桌上的瓜果被这么一弄,也落得满地都是。男子倍感没面子,突然一脚踢向老白,老白迅速闪开,男子又要扑上,已有竹燕坊的保镖进来,拉住男子身子。男子见扑不了,破口大骂:

“你大爷的王八蛋,你给老子等着!”

此时妇人也进来了,见地上一片狼藉,心知不妙,又见男子在大骂,忙陪着笑脸说道:

“宋爷,您可千万别生气!我再帮您找个漂亮的姑娘来!”

“X他娘,老子就要翠如陪我!”

妇人见他满脸狰狞,知道善罢不了,不知如何是好,又见翠如站在一边,忙走过去拉着翠如,陪着笑脸说道:

“宋爷,翠如在这里。”

宋爷一把揽过翠如,这才高兴了点,老白可就不乐意了,粗声说道:

“莫非当我是白呆在这的?”

他见翠如已被男子揽住,一腔怒火涌起,一拳砸向男子的脸,男子猝不及防,“哎哟”一声,已是摔倒在地,妇人怕出事,忙叫保镖拉住老白,又叫人扶起宋爷。宋爷怨毒地瞪了老白一眼,撂下一句话:

“你给爷等着!”

骂骂咧咧地去了。

妇人哭丧着脸,埋怨老白:

“哎哟,我的爷,您这是害人不浅啊!您可知刚才那位爷是谁?是这里的霸王啊!他要是一个不高兴了,咱这竹燕坊就得关门了啊!”

又见翁翠如正一脸无助地站着,气不打一处来,右手掐住翠如臂膀,用力一扭。

“哎哟!”

翠如惊叫一声,妇人对她又是打又是骂:

“你这妮子,都是你惹的祸,如今你叫我怎么办?”

“你这杀千刀的啊,你是存心想要了老娘的命啊!”

妇人骂了又打,打了又哭,哭着又骂,翠如也站在那里哭,只是妇人所哭多半是假,翠如所哭,却是真的哭了,一旁的老白见翠如哭得真切,颇为疼惜,忙拉住妇人,说道:

“好了好了,这事是我惹下的,跟翠如无关,切莫再打她了!”

妇人听了,也便不打了,嘴里却还在骂骂咧咧。

老白就问:

“那宋爷是什么样的人?我看也不咋地。”

“哎哟,我的爷!”

妇人从怀里掏出一块小方巾擦了擦眼泪,回道:

“这话就不是这么说了!莫说宋爷此人睚眦必报,是我们这边的地头蛇,就是他靠着他老爹的财力,也在这一带作风作雨,人见了他都怕他三分,爷还是快点走吧!”

说完,竟是来推老白走,老白不乐意,也不想认怂,就说:

“要我走,也可以,但我要带翠如走!”

翠如一脸希冀地望着妇人,妇人却装作没看见,露出了个难以捉摸的表情。

“哎哟,我的爷,我看你现在是自身难保,还惦记什么呀!还是赶紧走吧,别在我这出了事,我可惹不起官司啊!”

老白却是不肯,妇人又说:

“翠如是咱们竹燕坊的招牌,可不能随随便便跟了你走!得立个文书,找了中保,还得交足了五百两银子方能让翠如跟你走!”

“五百两?”

“对啊!怎么?”

妇人见老白的表情有所变化,又听他这口气,私自猜测他是拿不出这银子,口气立马变了。

“老爷,你还是快走吧,再不走,我就叫人赶你走了!”

说完,朝站立两旁的保镖使了眼色,保镖会意,朝老白走了过来,老白看了翠如一眼,见她双眼迷离,泪痕尤挂脸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样子,不禁心中一软,朝翠如喊道:

“翠如,等我来赎你!”

翠如重重地点了点头,目送着老白走了,妇人却是在背后骂道:

“真是个不知好歹的东西,得罪了宋霸王还不知逃命!真是笨蛋!蠢蛋!”

见翠如还在站着,一手揪住她耳朵,又大骂开了。

老白离开竹燕坊,寻思着若方才那男子是地头蛇,也定会打听到自个的住处,如今只身一人在异乡,没个依靠,如何应对才好?他边走边想,一时之间也没了对策,突然有点后悔把刘童给差走了,不然多一个人,总是多了份力量,即使是打起架来,也可拉几个垫背的。

他回到客店,坐下喝了口热水,想道:

“如今在这陌生的地方,别人是指望不上的了,唯有靠自己。这么晚了,还是先找个地儿躲一躲,待明儿再想办法和那宋霸王周旋。”

他主意打定,便离开客店,走到较为偏远的地方,寻了另一处客店住下了。

他前脚刚走,就有几人到这客店打听老白的事,客店小二则说,老白已经出去了,那几人在店外守了一两个小时,没见人回来,悻悻然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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