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要相信任何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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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谁能想到,一场大风暴之后会是如此明净的天空,如此秀丽的海水?

  我失神地望着在微风下拍打着沙滩的碧绿海水,寻找着每一丝可能与文明世界挂上钩的痕迹——当然,要除开那艘在附近海域的礁石上撞烂的游船。

  这是个彻彻底底的荒岛,坐落在不知名的海域上,某种意义上的天堂——在这里,你完全不用考虑尘世的烦恼。

  当然,我太理想化了。只要有人的地方,就有烦恼,更何况是和6个像我一样的生还者在一起。

  小黑,27岁,一个结实的拳击教练身材让他看上去最适合在这种原始的条件下生存。

  大莫,43岁,小黑的朋友。他是个小公司的老总,本来打算跟着小黑去A国见识地下黑拳比赛,却被一同困在这里。

  喵喵,18岁,刚从国内高中毕业的她,准备利用假期环游世界。也好,先环游下小岛吧。

  虫子,25岁,标准宅男。像所有成天窝在房间里,双手不离键盘的程序员一样,他看上去会最先死在这荒岛上。

  蛤蟆,40岁。在A国靠不明职业混迹了十多年,总是自称某公司的CEO,说起话来总是半洋半土。

  阿月,22岁。被蛤蟆几句话骗晕了的少女,一心梦想着跟着这个蛤蟆去A国开始新生活。可惜啊,现实是残酷的。

  我?好吧,说说也无妨。

  我就是个卖字的,这次本想去国外见识见识,为新小说做个充分的准备。不过看起来,这个计划不得不临时改改了。

  “喂,你们过来瞧瞧!”小黑在远处大声喊起来,“那山顶上好像有什么东西在反光!”

  我转过身,顺着他手指的方向望过去。果然,在这个小岛的最高处似乎的确有什么不寻常的东西。

  反光的玩意倒是没见着,可能是角度的问题,所以我也懒得深究。不过,仔细看上去,最高处的石块和其他的岩石有着明显的不同。

  虽然已经被风化得十分严重,这些石块依然保持着一定的棱角,它们组合在一起,俨然像是个人工建筑。

  这下大家来了劲头,跟在小黑身后,一路摸索着朝山顶进发。

  小岛不大,山峰倒不矮,加上多年来没有人迹出现在这里,通往山顶的路早已完全被灌木和大树遮蔽起来。一路上费了不少的周折,直到黄昏时分,一群精疲力竭的人才来到山顶。

  值得高兴的是,这里确实曾经是人工的建筑。不过它的破败程度却令人无奈,看上去那应该是几个世纪以前的海盗们的基地之一,从山顶朝着与来路相反的方向往下延伸,大约有个十几间屋子的样子。刚才小黑看到的反光之物,大约就是最高这个建筑上残留的一小块玻璃。除了顶端这间建筑像是粗制滥造的烽火台,下面那十几间屋子倒有模有样,是用古老的石砖垒成的。

  “现在怎么办?天快黑了。”喵喵的胆子比较小,小声问道。

  大家你看看我,我望望你,都没什么主意,毕竟这样的经历对所有人而言都是头一次。

  这时,虫子发言了:“我们应该赶紧找些木柴,想办法生堆篝火,到了晚上既可以取暖也可以吓走蛇虫鼠蚁。”

  末了,他又补充了一句,打消了大家对他宅男身份的怀疑:“LOST这类电视剧里都是这么演的。”

  大家想想也对,于是分头寻找干燥的木柴,为即将到来的夜晚做好准备。

  我们比鲁滨逊幸运那么一点,因为大莫带着防风防水打火机,省去了钻木取火的艰辛。

  篝火劈里啪啦地旺盛地燃着,照亮每个人心事重重的脸。

  “你们说,这个岛上会不会有什么海盗留下来的宝藏?”喵喵这话一定憋了很久,因为我注意到她之前有好几次欲言又止。

  蛤蟆的鼻子里喷出个冷笑,像是犯了鼻炎的声音,然后说道:“漫画书看多了吧,还以为这是在cosplay one piece啊?”

  小黑和大莫听的一头雾水,阿月脸上带着笑意却不好意思表露出来,倒是虫子又说话了:“你懂的也不少嘛,估计海贼王没少看吧?”

  我笑出声来,没想到这个宅男说话还挺逗。在我印象里,凡是小说中有着冷幽默感的角色都不会死的太早,所以暗暗打定主意,今后要和这个宅男搞好关系!

  蛤蟆顿时不乐意起来,冲我眉毛一横,责问道:“笑什么笑?who the FXXK do u think u r laughing at?”

  我可不想惹上什么麻烦,尤其是蛤蟆这种老油条,于是对小黑说:“小黑,木柴不多了,算起来又该咱俩去弄一些了吧?”

  小黑看看火堆,点点头,站了起来。

  等我们拾够了木柴,回到篝火旁的时候,除了大莫之外的人都睡着了。

  蛤蟆的睡相不枉了他的名字,只可怜阿月被他的一只粗重胳膊压在胸口上,估计半夜做恶梦是少不了的。虫子窝在破败的墙角,虽然离火堆远点,但是也少了夜风的吹袭。喵喵显然不适应这样的环境,缩成一团,离火苗最近,身上披着白天在沙滩上捡到的外套。

  “你们回了我就先睡会了,这些没心没肺的家伙也不知道轮流值班的重要性。”大莫小声抱怨起来,伸展一下坐得酸软的身子,然后打着哈欠躺倒地上。

  这一夜,我和小黑聊着聊着也就过去了。

  第二天的天气好过第一天,连风都停了。

  食物成了今天最主要的议题。

  青色的巨大蕉类,显然不是理想的选择,因为小黑只吃了一口就迫不及待地把它甩到了山脚下。

  小岛上的鸟类是个不错的选择,不过需要工具才能抓住这些狡猾的家伙。

  于是,我们分头在各个房间里搜索起来。

  一卷腐朽的绳子丢在房间的角落里,抽出几根来重新编一下也许还能用。我随手把它捡起来,不想却碰到了同样腐朽的柜子,于是可以想见的是,这柜子在一阵吱呀声中垮了下来。

  不过我却愣住了,原本被遮住的墙壁出现了块明显颜色不同的石砖。

  无论是谁也会对这样的东西产生兴趣,我当然也无法抵挡此间的诱惑,伸手敲了敲那块不同的石头。

  “你找到什么了?”阿月不知什么时候走了进来,吓了我一跳,但是她的说话声仍然不能掩盖那块石头背后的空洞传来的闷响。

  我答道:“不知道是什么,但是看起来像是藏了什么东西。”

  阿月兴奋凑近到我身边,小声问道:“难道真的有什么海盗的宝藏?”

  我看了看她,然后说道:“就不知道是宝藏还是要人命的机关。”

  “打开了看看嘛,不会有人无聊到在这里设计个机关却不藏点什么东西吧?”阿月催促着我,“这么胆小是得不到真正财富的!”

  诚然,她的话还是有点道理的,但是我还没到为了还不知道是不是存在的宝藏去冒险的地步,而且她的语气让我很是不快,于是决定跟她开个玩笑——迅速地抓住她的右手,朝石块上碰去。

  她立刻像只被电了的老鼠,全身朝后弹去,失声地叫起来。然后瞪大了双眼望着我,**着粗气一个劲**自己的右手。

  “怎么回事?”她的尖叫声很自然引来了所有人,蛤蟆更是怒不可遏地盯着我吼道。

  “阿月想看看这块砖后面是不是藏着什么宝藏,所以我让她自己去试了试。”我指着颜色不同的石块答道。

  于是,所有人的注意力都从撒娇的阿月身上转到了那块石头。不过,没有人说话,也没有人动手。

  大家都在互相观望着,谁都不想做第一个尝试的冒失,但是谁都想从中分一杯羹——如果有羹的话。

  “还是先找吃的吧?就算真的有什么宝藏,我们也要先活下来才能考虑啊?”虫子的肚子咕噜咕噜叫起来,他也随之抱怨道。

  在没有人愿意率先动手的情况下,这个提议立刻得到了响应,大家纷纷拿出找到的工具开始商议如何捕捉那些即将成为美食的大鸟。

  劳累了一天,居然捉到了七只大鸟,加上阿月一直留在山顶,一边像电视里那样蒸馏海水分离出了饮水和粗盐,一边为大家辛苦地准备食物,这一夜的晚餐竟然算是相当的不错。

  只不过,大家的心思显然都不在食物上。

  “待会是不是应该去看看那个宝藏?”喵喵对这个问题的兴趣十足。

  阿月一边小口撕咬着鸟肉,一边拼命点头赞同。

  虫子看看我,又看看别人,耸下肩膀不置可否。

  大莫和小黑互相望望,然后看向我,目光里满是期待。

  只有蛤蟆粗声粗气地回答道:“那是当然的,而且一定要大家一起去看,谁都别想自己动那宝藏。”

  “宝藏?”我只顾自己吃着香喷喷的鸟肉,心中不以为然,“说不定是张已经烂了的藏宝图呢,要是为这个丢了性命那可滑稽了。”

  不过不管怎么说,我们还是在晚餐后来到了发现“宝藏”的房间。

  火光的照应下,那块砖头显得格外神秘。

  这时候,蛤蟆终于忍不住了,拨开了围观的众人,说道:“come on!你们都不上,就我来试试!”

  他深吸了一口气,开始在砖头上摸索。忽然,用力外一拉,竟然现出一个黑黝黝的洞来。

  抢过一个火把,他对着洞内照过去。

  “看见什么了吗?”小黑紧张地问道,凑到蛤蟆脸旁边,想看个究竟。

  这时,蛤蟆却将手伸了进去,一顿摸索。

  我看见他的脸兴奋地抽搐着,似乎还真摸到了什么。

  等他地手抽回来地时候,屋子里忽然多了几分光彩——那是个华丽的王冠,在摇曳的火光下,四散出蒙胧的色彩!

  所有人都迷醉了,这是罕见的珠宝,真正的海盗宝藏!

  然而,众人的陶醉还没持续多久,蛤蟆忽然惨叫了起来,将王冠丢在了地上,他呼号着:“这上面有毒!my hands,my hands!好痛!”

  这个变故让所有人始料不及,阿月想上前去帮他,可是却又退缩回来,生怕也染上那可怕的毒药。

  “Give me a knife!给我把手掌划开,放血!”蛤蟆开始在地下打滚,号叫的声音凄惨无比。

  大莫立刻从腰间摸出一把匕首,扔到地上,虫子也扔了他的。

  蛤蟆抓过匕首就朝手掌上划去,顿时鲜血淋漓,也染红了王冠,钻石的光彩开始在火光下显得光怪陆离。

  不过,好像这个方法开始见效,蛤蟆的身体不再抽搐,只是痛苦地呻吟着,也不理睬众人的问询,仿佛失去了神智。

  “我们小心点,用衣服裹住手,把他抬到外面篝火旁边再说。晚上不好下山,等白天我们用海水来给他清洗伤口。”小黑提议道。

  没有人行动,大家都盯着地面上的王冠。

  这时,喵喵哼了一声,扯下披在身上的外套,将地上的王冠包起,放在躺着不动的蛤蟆的身上,说道:“这下你们可以动手抬人了吧?”

  我的脸上一热,深感惭愧,立刻动手裹住自己的手掌,和其他人一起将蛤蟆抬了出去。

  阿月哭丧着脸跟在身后,一面用手巾擦拭着蛤蟆脸上的汗水,一边小声地哭咽着。

  这一夜,谁都没有办法睡好,因为耳边一直回响着蛤蟆无意识的痛苦呻吟。

  第三日的天气更是好过前两日,可是这样的天气也带来了酷热。

  蛤蟆的情况不见好转,加上昨夜流失了不少的鲜血,即使在用海水清洗了伤口之后,还是神智不清。难为了阿月在他身边一直守候,说起来也算是蛤蟆因祸得福。

  我和虫子加上喵喵负责寻找更多的木柴,以及去海边寻找这两天可能飘来的船只残骸或者可能的通讯设备。小黑和大莫则分头去打猎,以保证食物的新鲜和充足。

  王冠的存放问题,很是让大家纠结了一阵,不过考虑到那毒性的厉害,不带在身边也不会有人敢轻举妄动。所以,王冠还是放在蛤蟆的肚子上,用喵喵的外套牢牢裹着。

  这个岛说大不大,说小也不小,若是围着小岛的海岸转上一圈,怎么也得大半天时间。所以虫子,喵喵和我三人决定分头搜索海岸,等到午间再回到山顶聚头。

  蛤蟆的遭遇像是个阴影一样,让我打不起精神,看整个小岛都觉得像是不详之地,不过为了早日离开这里,我还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在太阳下进行着枯燥的搜索工作。

  这时,微弱的呼叫声从山顶传来。

  抬头望过去,似乎是小黑正站在小岛的最高处朝四方呼喊着,可惜白天的海风是从岸边吹向岛的中央,我怎么也无法听清楚那是在喊叫什么。但是有一点可以肯定,有什么事情发生了!

  “王冠!”应该值得羞愧的是,我所想到的第一件事情居然是那件华丽珠宝的安全。

  等我气喘吁吁冲回山顶的时候,发现出了喵喵之外所有人都已经回来。

  当然,也有两个人走了——蛤蟆和阿月。

  蛤蟆的身体不再蜷缩成一团,大莫的那柄匕首插在他的胸前,除此之外左臂上还有一个伤口,鲜血流了一地,已经凝固,没有太多挣扎的痕迹。他的肚子上支撑着阿月的脑袋,阿月整个人则弓着身子侧卧在地上,背后有一处极深的伤痕,但是不见凶器。很显然阿月死之前挣扎过,地上的血迹凌乱,从熄灭的火堆到蛤蟆的尸体旁都洒上了,大概在火堆旁被人偷袭之后她还挣扎着爬回蛤蟆身边想要保护蛤蟆。

  但是我想,最让每个人抓狂的事实是,曾经包裹着王冠的那件外套散开在地上,而王冠不见了踪影!

  “这是怎么回事?”我有些气急败坏,自己找到的王冠居然一夜之间消失了,而面前还多了两具尸体!

  “我刚才捕到了三只鸟,所以准备回来交给阿月做午饭。可是,可是……”大莫支支吾吾地说道,不敢抬头看大家的目光。

  “王冠呢?”虫子急匆匆地质问。

  大莫一脸的委屈:“我,我真的不知道王冠去了哪里啊!我,我回来的时候,这里就,就已经乱成一片了。然后,我就看到小黑回来了!之后,他就上山顶喊你们了。”

  小黑犹豫了一阵,说道:“大莫,不是我不相信你,不过你是第一个回来的人。而且,我刚才在山顶呼救的时候,亲眼看到其他三个人都还在靠近沙滩的地方,何况蛤蟆胸口的匕首也是你的。我希望你能给我们一个解释。”

  大莫急了,反驳道:“小黑,我们这么多年的朋友,你居然不信我?要是照你这么说,我还要怀疑你!你去了一个上午,居然一只鸟都没有捕到?昨天你可是一个人捉到5只啊!是不是这中间偷偷返回来杀了蛤蟆和阿月,然后把王冠藏起来了?”

  小黑暴怒地揪住大莫的衣领,就要动手,这时喵喵赶了回来,用一声尖叫打断了这场斗殴。

  于是,大莫又少不了把之前发生的事情给喵喵解释了一遍。

  王冠肯定是被在场几个人中地一个偷走了,我一面认真地听着,一面心里分析。考虑倒山顶到沙滩那么远的距离,没有小半天功夫是不可能来回的。这样看,如果小黑说的话是实话,那么杀死蛤蟆和阿月的就肯定是大莫;如果大莫说的是实话,那么杀死蛤蟆和阿月的肯定就是小黑,至于小黑有没有同党,就很难判断了。还有那个王冠!该死的,关键是找出王冠去了哪里!

  这时虫子忽然用衣服裹住双手,从蛤蟆的尸体上抢过匕首,指着每一个人,惶恐地说道:“我现在谁也不信!你们都想要那个王冠,都有可能折回来杀人!从现在开始,你们谁靠近我,我就捅谁!”

  他的表现让场面更加压抑起来。

  小黑摊开双手,说道:“好吧,随你便,不过我可事先说好了,要吃肉就自己去捉鸟!”

  说完这些,他朝着大莫恶狠狠地哼了一声,抓起捕鸟的工具,头也不回朝山下走去。

  大莫被他这一瞪,吓得有些不知所措,也许在他心里小黑已经是真正得凶手。他小心翼翼地望着我问道:“你不会也认为我是凶手吧?”

  我看了喵喵一眼,说道:“一般而言,凶手应该不会杀了人还留在现场等人来。不过,也很难说,或许你要故布疑阵呢?”

  大莫焦急地辩解道:“真的不是我,我可以把我打到的鸟分给你们来证明自己的清白!要是我是凶手,直接把你们饿死不就好了吗?”

  这个逻辑是不通的,不过我正好听见肚子开始抗议,于是含含糊糊地应付了两句,找他要来了一只大鸟。

  喵喵也如法炮制,但是自始至终都还是躲得远远的,只是为了生火才靠近了一些。

  她用树枝在火堆里拨弄着,让火染得更加旺盛一些,若有所思地小声问我:“你觉得凶手是谁?”

  我摇摇头,不知道该怎么回答她。

  这时,虫子忽然站了起来,走到蛤蟆得尸体旁,小心翼翼地用匕首挑着他的衣服,像是在寻找什么。

  “喂!人都已经死了,你还想要干什么?”喵喵一脸的怒气。

  虫子也没好气地回答道:“我在找我的那把匕首!昨天夜里,除了大莫之外我也交出了我的匕首,可是现在蛤蟆的身上好像找不到第二把了。你们说说看,谁拿走了我的那把匕首?”

  这个问题我没注意过,一时楞了起来。这意味着,如果凶手拿走了那把匕首,他很可能会在不久之后再次作案。最低限度上,要捉拿他就得先胜过他手中的凶器。

  虫子嘿嘿笑了一声,抓起大莫丢在地上的捕鸟工具,闪身也进入了树林。留下我们三个人,心怀鬼胎地互相提防。

  黄昏十分,虫子和小黑相继回来,一脸疲倦地从各自背后卸下猎物,开始准备食物。

  大家都不怎么说话,就这样入夜了。

  这一夜,大家都尽可能靠近篝火睡觉,一点半点的动静都会将我们惊醒。

  不过,倒是相安无事。

  第四日,天气继续酷热。而我们五人之间,继续冷战。

  一大早醒来,喵喵便缠着大家要埋好蛤蟆和阿月的尸首。

  虽然不请愿,但是大家还是一齐动了手,毕竟尸体摆在身边的感觉是如此的令人恐惧。何况,那不知名的剧毒还不知道会不会借着空气传播开来。

  尸体葬在半山腰,两个草草刨成的小坑就是他们的最终归属地了。

  就在我还感慨于生命的脆弱时,大莫忽然指着海边喊道:“有个箱子漂到岸边了!我们快去看看。”

  虽然忙碌了一早上什么也没有吃,但是大家还是用最快的速度跑到岸边,将那个小登机箱拖到了沙滩上。

  除了一堆浸烂了的衣物,里面居然有一个浸水的手机。虽然不知道干了之后能不能使用,但是每一个人似乎都对这个可能性充满了乐观。

  “眼睛挺好嘛!”我开心极了,狠狠拍了拍有些失神的大莫。

  他皱着眉头将什么东西塞进口袋里,随口敷衍了我两句。

  虽然没有看清楚那是什么东西,不过我可以肯定是从面前地登机箱里掏出来的,而且像是一卷打湿的纸。

  纸能有什么用处?难道能用来杀人?又或者用来擦屁股?我没去深究。

  手机被放在了喵喵那里,因为她是唯一的女性,又那么的年轻,综合昨天的情况而言,她是凶手的可能性并不高。放在她那里,大家就可以省了互相猜忌来猜忌去的时间。

  在此之后,大家的心情似乎都好了很多,昨天的争吵也暂时被抛在了脑后。

  回到山顶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温度也降了下来,喵喵停止了蒸馏工作,在生起的篝火旁睡得正香。

  虫子专心地捣鼓着手机,将零件拆开来,一小部分一小部分地烘干,认认真真不敢有丝毫差错。

  小黑叫醒了喵喵,让她准备晚餐。

  我有些疲倦,靠在一块石头上闭目养神,小黑和大莫也分别找了一处地方躺下休息。

  直到一阵争吵声将我从睡梦中叫醒,我才发现太阳已经完全西沉了。

  “你看小黑和他都睡得好好的,我先吃一块肉有什么问题?”大莫气哼哼地质问虫子。

  这时,小黑也已经醒来,莫名其妙地望着我。

  虫子像是找到救星了一般,对我说:“你们醒来了正好,大莫非要一个人先吃,我跟他说了要等你们一齐,可他就是不愿意。”

  我虽然有些饿了,不过这种事情倒还是无所谓,于是说:“无所谓,也许大莫饿得比较厉害吧,看在他发现了手机得份上,给他先吃也无妨!”

  小黑也是这个意思,于是大莫得意洋洋地从虫子手里抢过鸟肉,大口大口往嘴巴里送着。

  喵喵看他吃得开心,问道:“大莫叔叔,我烤得肉好吃不?”

  大莫正吃得爽,准备回答,却忽然变了脸色,像是被肉给噎住一般,口齿立刻不清起来:“呃,我的喉咙!喉……咙,疼!”

  起初我倒还不在意,不过大莫的情况竟不见好转,再一眼瞥见旁边的虫子满脸的惶恐,忽然想起他手中持有那把沾染过蛤蟆血液的凶刀,什么事情都立刻明白了过来:“虫子,你下毒?”

  小黑也明白过来究竟是怎么回事,一个健步冲上前,狠狠用手刀将虫子砍翻在地,失去了知觉。

  这边的大莫已经倒在了地上,满嘴的白沫朝外喷涌,喵喵和我赶紧找来海水给他漱口。

  可是大莫已经失去了知觉,看起来情况比之前蛤蟆还要严重,因为中毒在食道里,无法放血排毒。

  这边手足无措之际,小黑已经用绳索将虫子捆了个结结实实,然后摔到其中一间石屋之中,然后急急忙忙赶了过来,问道:“大莫怎么样?还有救没有?”

  我只能摇摇头:“不知道,看他命够不够硬了。”

  喵喵带着哭抢说:“真没想到,凶手会是虫子!他怎么能三翻两次下这样的毒手?”

  喵喵的话有如惊雷一般在我耳边响起,我忽然意识到,也许虫子是这次事件的凶手,但是却并不一定也是上次案件的凶手。

  我将怀疑的目光对准了小黑,他正在扶着大莫的头部,往嘴巴里灌海水。

  “动手还是不动手?像小黑这样的拳击教练,我又没有其他人可以依靠,只能趁其不备从背后偷袭这一条路了!”我反复权衡着,额头上汗水淋漓,“也许这是唯一的机会!也许他并不是凶手,但是现在只能赌一把了!”

  我拿起了手边的石块。

  喵喵看到了我的动作,不解地张大了嘴巴,这让小黑有了些警觉。但是石块还是准准地砸在了他的头上,他闷哼了一声就倒在了地上。

  剩下的事情就简单多了,他怎么对付虫子,我就怎么对付他。

  只不过,我的后脑好像也被什么砸了一下,然后眼前就是一片漆黑了。

  再醒来的时候,喵喵趴在我的怀里睡得很熟。

  我的后脑勺疼得厉害,忍不住叫出声来,这吵醒了她。

  “你醒了?”她惊喜地问道。

  我却不觉得有多惊喜,难道不是她将我打晕的么?

  也许是看出了我的疑惑,她指了指旁边被五花大绑的一个人,说道:“猜猜那是谁?”

  我勉强坐起来一点,努力辨认着服饰,但是随即而来的是不理解:“那不是大莫吗?人都已经中毒死了,你还用得着这么绑他吗?”

  喵喵刮了下我得鼻子,笑了起来:“你是个傻瓜,我也是个傻瓜!他根本就没有中毒,那只是一场戏而已!他看你打晕了小黑之后,就趁机打晕了你。然后,他就一个一个地把你们解决掉。”

  我很难理解面前的一切,“那他为什么不对你下手?”

  喵喵的脸上露出一片红晕:“你真是傻瓜么?万一他要在这荒岛上待很长时间,留着我不是可以…………解闷嘛…………”

  这下我稍微明白了一点:“哦,所以后来你趁他不注意反而制服了他?”

  可是,我马上想起另一个问题:“可是不对啊,如果他是假中毒,那虫子为什么要那么紧张?”

  喵喵又笑了:“虫子紧张,是因为他以为自己下了毒。”

  这下子我彻底迷糊了,只能听喵喵解释:“从一开始,就没有什么剧毒!从蛤蟆中毒开始,一切就是一场戏,只不过开始是蛤蟆和阿月在演戏,后来就成了大莫的独角戏。我在大莫的荷包里找到了蛤蟆的工作证,他注册的单位是好莱乌的一家小电影公司,也就是说他可能是个蹩脚的演员!你还记得第二天白天的时候,有谁留在山顶没有离开的?没错,是阿月!她一直留在这里准备食物。就是趁着这段时间,她早已经用你们捕来的猎物试探过那个藏宝的地点,早就已经知道了其中并无危险。于是,她和蛤蟆就共同演出了那出中毒的好戏,好让大家对蛤蟆放松警惕,同时也不敢轻易触碰那个王冠。”

  她说的好像有些道理,但是我还是没有明白过来:“那蛤蟆和阿月是被谁杀死的?真的是大莫吗?”

  喵喵摇摇头,继续说:“他们是被自己杀死的。阿月知道得太多,因此蛤蟆开始有些不放心她。反正她死了之后还会引起我们之间得互相猜忌,于是蛤蟆就趁阿月隐藏好王冠之后不注意,从背后下了毒手。为了造成逼真的环境,他还朝自己胳膊上捅了一刀。不过他没想到的是,因为头一天晚上为了伪装成中毒,他不得已划破手掌放血,已经导致了过多血液的流失,这一次更是雪上加霜。于是没过多久他就坚持不住,晕了过去。他更没想到的是,阿月居然没死,只是疼晕了过去。在他昏迷的时候,阿月支撑着醒来,向他做出了最后的复仇,这才和他一齐死去。”

  这简直像是天方夜谭,我不敢相信:“你怎么知道他们是这么死的?”

  喵喵指指大莫,说道:“即使我拿刀子逼着他,他都不承认自己是杀死蛤蟆和阿月的凶手,我看他就一定不是凶手了。至于小黑和虫子,你觉得他们有那个胆识制定出这么高明复杂的计划么?如果不是他们,也不是你我,那就只可能像我说的那样,蛤蟆和阿月是自相残杀而死的。而且,也只有这样,才能解释大莫为什么没有中毒。”

  “所以,大莫才假装中毒。本来他只是想混淆剩余的人的视听,给自己转移王冠造成机会,可是没想到虫子还真下了毒,于是误打误撞更让他的计划越发完美。”我总算理清了思路,只剩下唯一的一个问题,“但是,大莫何以认定蛤蟆是假中毒的?就凭他在好莱乌的三流演员身份?这未免也太冒险了吧?”

  “我也这么问他。”喵喵狠狠踢了大莫一脚,“他说,那第二把匕首是被他捡走了,而且上面染有剧毒的鲜血,他一直认为这会是一个有利的武器,直到发现蛤蟆的身份他才发生了动摇。于是,在昨天和你以及小黑一齐打猎的途中,他悄悄划破了小黑的手臂。结果小黑什么事情也没有,这肯定了他的想法,之后才有了那个冒险的举动。”

  听完这些,我已经筋疲力竭,为了一个王冠搞出这么复杂的阴谋!

  喵喵看着我,眼神中尽是好奇:“大作家,你问了这么久,难道就对王冠究竟藏在哪里丝毫不感兴趣?”

  “哦,你不说我几乎就忘记了!王冠到底被阿月藏在哪里?”我这才发现,自己对这个王冠并不十分的在意。

  “呵呵,其实很简单。阿月在两个白天里,都没有离开过的那个火堆。王冠埋在灰烬之中,是最简单最安全了!”喵喵得意地道出谜底,“这可是我独立的发现哦~”

  原来是这样,这么想着,我忽然对喵喵也心怀戒备:“那虫子和小黑呢?”

  喵喵一脸的难过:“虫子和小黑都被这个狗杂种杀死了!我就是趁他准备杀你时一不留神才偷袭得手的!”

  经历了这么多事情,我已经对小黑和虫子的死不那么震惊了,只是勉强坐起来想亲口问问大莫。

  不过,不管我怎么踢他,大莫也没什么反应。

  “难道?”喵喵见势不妙,将大莫翻了个身,却发现他已经两眼无神,死去多时了。胸口一把匕首直插到刀柄,刀柄握在自己手中,却不知道是羞愧自尽还是无意中被自己的匕首捅死,又或者……

  我不敢去多想其中的解释,就像我不敢问她:当时她在火堆里拨弄的时候大概就已经发现了王冠吧?没有你的合谋,虫子真的敢对所有人下毒?小黑和虫子真的是被大莫杀死的?唯独留下我,是为了避免今后的日子里会闷,还是因为我看上去既比较安全又符合免费猎人的基本要求?等等等等,我都不敢追问。因为,我可以肯定,喵喵一定有办法给我圆满解释。如果没有的话,我大概早就和那些躺在地上的尸体一样了吧?

  与其如此,我还是娶了这个娇巧可爱的喵喵,拍卖这个价值连城的王冠,来的比较实惠。

  这么想着,我满意地闭上了眼睛,享受手机接通之前最后的悠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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