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二章:刑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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两天的时间很快过去,希里扎没费多大力气即已调查出,多莫多正是两天前放火烧羊圈之人,这源于当夜,多莫多正点燃火漆子时,被一出来如厕的老妇人所见,她急忙跑进屋去叫老伴,没想到老伴睡得很沉,怎么都摇不醒,待她奔出屋,想要阻止时,火势已蔓延开来。希里扎结合当夜多莫多偷马而逃的行径,很快就推断出多莫多的心思:他想用纵火吸引侍卫,然后趁机带依娜逃离部落。

事实已经很明显,希里扎却很同情多莫多,他知道他是一个善良,聪明的小伙子,自小失去双亲,靠吃百家饭长大,平日勤勤恳恳,尤其是在养羊方面,自从多莫多负责族里羊群之后,羊群正在壮大,羊的数量愈来愈多。他想为多莫多求情,让他将功补过,但他想到依娜,那是未来族长的女人,他尤扎卡的亲生儿子。联想到之前走出族长屋子,族长对他所说的话,心里又开始打起了退堂鼓。

“哎,多莫多,我只能帮你到这儿了。”

他先在心里打好腹稿,心情忐忑地走进族长屋子,将多莫多放火烧羊圈之事避重就轻禀告,只说了老妇人如何亲眼所见多莫多如何放火,多莫多如何偷马逃离,说完便静立一旁,等候族长尤扎卡的处置。谁料坐于高大木椅上的尤扎卡只是淡淡地说了句:

“去办吧。”

这让希里扎的心沉到了谷底,依据他的猜测,若族长知晓这事,怎么着都要斟酌一番再行决定,一句“去办吧”,却让他陷入难题:去办吧是应该要怎么办?

他鼓起勇气,直起双眼,望着高高在上的族长,有些期待地问道:

“族长,应该怎么办他?”

族长一双鹰眼犹如毒蛇的眼睛,射出一道阴狠的光芒,那道光在希里扎眼里闪了一秒便即消失,却让希里扎心里泛起了冷汗。

“怎么办他?”

“难道还要我来教你吗?”

尤扎卡的声音透着不耐烦。

“打断双腿,逐出太阿族!”

希里扎的心一下子就变得冰冷冰冷,犹如整个身子在大冬天里泡进刺骨湖水中,不禁打了个寒噤。

“这。。。。。”

希里扎瞬间想起了多莫多那张年轻的脸,再度鼓起勇气,缩着腰,小心翼翼,声音细若蚊蚁:

“族长,多莫多他自小就失去爹娘,这么多年为族里牧羊,对族里贡献很大,若要如此处置他,恐怕。。。。。”

本是身躯斜靠在高大木椅上,看似有些慵懒的尤扎卡听得此话,突然坐直身子,壮硕的身材犹如一座铁山,矗立于希里扎面前,一股身为族长的威严气势毫不掩饰地在希里扎面前爆发,锐利的目光直直落在他那瘦弱的身躯上,让希里扎不禁肩一缩,身子顿时矮了半截,族长威严中带着些许怒气的声音就在他耳边回响:

“希里扎,我希望你能明白,多莫多尽管对族里有贡献,可这次大火烧毁了族里多少财产,你知道吗?整整四个羊圈,63头羊!”

族长心里暗道:

“多莫多!莫怪我无情无义,要怪就怪你胆大包天,动了我儿子的女人。”

他随即朝希里扎伸出四根手指,那四根手指就像是四根擎天铁柱,深深敲打着希里扎的心,让他的小心脏也起了不小的波澜,瞬间就联想起调查时,已被大火烧得面目全非的羊圈,暗想:

“我真糊涂,只顾想着多莫多的可怜,倒是忘记族里的损失。”

当即微微直起身子,恭敬回道:

“是,族长!我立即去办!”

说完,不等族长反应,匆匆退出。

“天神啊,愿你保佑这可怜的多莫多!”

走在路上的希里扎心里暗暗祈祷。

被关在牢里的多莫多并未能知希里扎的善心,当希里扎正在心里向天神祈祷时,他正愁眉苦脸地望着眼前的两样东西:一碟秕糠,一碗清水,连续两日,都是秕糠清水,这让平日里喝惯了羊奶,吃惯了牛肉的多莫多难以接受,他很快就在心里回忆起了羊奶的可口,牛肉的嚼劲,想起了以往的逍遥日子。自他吃百家饭长大后,负责在族里牧羊,英俊的面孔让他获得了族里许多年轻女子的爱慕,喜欢自由的他总是在阳光明媚的日子里,将群羊赶往肥沃的草原,寻一处被绿草覆盖,又可顺利看着羊群的地方,身子软软地躺下,双手撑于后脑勺,嘴里叼着一支野草根,望着蓝蓝的天,哼着族里世代相传的歌谣,想着美丽的姑娘。那时的他何曾想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关进族里的大牢。在他心里,一直认为,这大牢是为十恶不赦的人所设,他多莫多这一辈子,就算老死族里也不会有被关进牢里的一天,可如今,天意就是如此弄人。

他再度望了眼面前的一碟秕糠,一碗清水,轻轻叹了口气,心里却又不自禁想起依娜,那个美丽的女子。

“依娜,你还好吗?”

“依娜,我何时才能再见你一面?”

身陷囹圄的他整夜难以入眠,躺于地上,总是会不自禁地想起和依娜在一起的快乐日子,他喜欢从背后看着依娜摇摆着动人的腰肢,喜欢她迷人的微笑,喜欢她悦耳的歌声,他想她的脸,她的唇,她的手,她柔软的身体,但这狭小的牢房却限制了他的行动,让他甚是沮丧。不过,他对依娜的思念很快就被数道沉闷的脚步声打断,当他抬起那双依旧明亮的眸子时,才发现眼前不知何时已站着数名身材魁梧的侍卫。

数侍卫二话不说,直接用有力的手臂架起多莫多清瘦的身体就往牢外走去。

被打断思绪的多莫多大是惊讶,忙问:

“你们要带我去哪里?”

“去刑场。”

惊讶中的多莫多听得“刑场”二字,心很快就平静下来,脑海浮现出一块架着两个高大木架子的空地,那是犯了重大错误的族人才要去的地方,他想起了那晚放火烧羊圈的情景,想起了依娜,想起了第一次见到依娜时,未来的族长,年轻的维克战正搂着依娜柔软的腰肢,两人有说有笑。想起了在暗夜中,三侍卫朝自己动手,自己又是如何自卫。他心里亮堂,心知此次尤扎卡必定不会放过自己,心中死意已定,却又不禁想起了依娜。

“我的依娜啊,你亲爱的多莫多,你的爱人,即将奔赴刑场了,你可曾知道?你可会来送我最后一程?”

行走中的多莫多尽在心里对着心里的依娜说着心里的话,可这一切,被关在屋子中的依娜一无所知,她依旧是愁眉不展地呆在屋子里,并不知她心爱的多莫多即将面临的灾难。

还沉浸在对依娜思念中的多莫多来到族中的刑场时,才发现刑场周围已经围满了族人,有熟悉的不熟悉的,他们在被族长派人通知前来时,都不知要发生什么事,只是知道,被叫往刑场,肯定是族长要惩处犯了大错的族人。可当他们看见身材清瘦,相貌英俊的多莫多正如一只可怜的猴子耷拉着脑袋被数个强壮的卫士架到高大的木架子前时,才恍然明白,族长这次要重处的对象,居然是多莫多!刹时间,有关多莫多近段时间的种种就已经在众人中悄声传扬开来。

“他是一个多好的小伙子啊,怎么会落到如此下场?”

“你可别说,知人知面不知心,他呀,竟然胆大包天,敢去烧族里的羊圈”

“嘿,你知不知道,听说他还和未来族长的女人有一腿!”

“噢,那个来自汉地的美丽女子呀?我看他们俩挺般配的。”

“嘘!这话呀,可别被族长听到了!不然啊,要拔你舌头!”

“哎,可怜了这孩子咯,怎得如此鬼迷心窍,竟做出这等事!”

本是安静的刑场随着多莫多的到来,立即响起了一阵嗡嗡声,多莫多抬头,悄悄瞟了众人一眼,听得族人的议论,脸颊发烧,耳根润红,他做梦都想不到,自己有一天会被像看戏一般的目光盯上,那些从四面八方射来,或是惊讶,或是询问,或是好奇,或是漠然,或是幸灾乐祸的目光一遍又一遍地扫在他身上,顿时让他有了恨不得钻进地洞里的想法。

“诸位!静一静,静一静!”

众人议论纷纷之时,希里扎用力挺直他瘦弱的身子,尽量让自己的身躯显得健壮,有气势。

“今天,召集大家来,是因族里要处置一个犯了重大错误的,族人!”

短短的一句话,希里扎硬是用缓慢,沉稳的语气说出,倒也为他瘦弱的身子增添了不小的气场,本还在小声议论的族人,听得希里扎的声音,皆是停了下来。

希里扎用手指了指木架子前的多莫多,又朗声说道:

“相信大家都知道,日前,族里的羊圈被烧的事,经过认真的调查,研究,发现,放火烧羊圈的正是族里的多莫多!”

他的话音刚落,一老妇人就迈着蹒跚的步伐走出,对着众人,将那夜所见所闻均说了出来,这让围观的人更是相信,那场大火便是多莫多所为,霎时间,无数道愤怒的目光便齐刷刷地落在多莫多身上。

“惩罚他!”

“惩罚他!”

“打死他!”

“打死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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