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短暂的温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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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村长家一夜无眠的张铁山并不知道杨媚娘的痛苦挣扎,他想了一夜,将自己回来所见到的人,所听过的话前前后后都过了一遍,尤其是在晚上遇见小黑猫和那怪异的叹息声,让他越来越相信,杨媚娘并没有死。所以,当天还没亮的时候,他就已经起来了,虽然身体是累的,但精神却是亢奋的,这就如一个久在大海里漂浮的人,突然间遇到了救命的稻草一般,期望,激动。

他下床,洗涑,看着窗子外边逐渐清晰的乡村景色,不知为何,他竟然是很期待黑夜的到来。

“铁娃,今天咋这么早起来?昨晚鬼捉得怎样了?”村长见张铁山在洗涑,不由问道。

“睡不着,就起来了。”

“还行吧,就是没遇见您老说的鬼。”

村长看了他几眼,笑道:

“你小子心里有事。”

张铁山不语,他早就想好,洗涑后去镇上逛逛,打发时间,晚上就在以前的屋子里等媚娘,他觉得,昨晚的那声叹息应该是媚娘发出的,她今晚应该会出来见他。想到这,张铁山有些兴奋,加快了洗涑的速度。

完后,他到镇上玩了一天,直到夜幕降临的时候才回到村里,村长不问他一天去干嘛了,他也不说。

到了晚上八九点,村里多数人都睡了,只有几户人家的窗口还透着微弱的灯光,张铁山,开始出门了。

他熟练地走过村里的黄泥路,一边凝神倾听,一边往自家的屋子走去。尽管自家的屋子已成废墟,但他却依旧记得它在哪里。

张铁山来到废屋前,点着烟头,深深地吸了几口,心里也是七上八下的。说杨媚娘还活着,说杨媚娘今晚会出来见他,那只是他自己一厢情愿的想法,鬼知道今晚会如何?只是他的心里一直都接受不了杨媚娘已死的结果,情感超越了理智,硬是要自己骗自己,硬是要自己给自己一个死心的机会而已。理智也告诉他,今晚见到杨媚娘的几率几乎为0,因为,老叔已经告诉过他,爹,娘,媚娘他们已经死了。

张铁山一边在废墟旁胡思乱想,一边一根接着一根地抽烟。

乡村的夜,静悄悄地,只有偶尔不知从哪里来的山风吹过村里的树叶,带起一阵阵的沙沙声,偶尔,还会听到草丛里那聒噪的虫鸣声。

张铁山借着微弱的月光,寻了一块石头坐下,心里也越来越没有信心

“都等了一个多小时了,媚娘还是没出来,看来媚娘今晚是不会来的了。”

“既然都已经等了一个多小时,再等多几个小时又何妨?”

张铁山一边觉得应该要等下去,一边又觉得,再怎么等也是枉然。

他抬头看了看天,见此时的月亮已经被乌云遮住了,不由得心里暗道:

“再等那月亮出来,照满大地的时候,我就回去。”

心里打定了主意,反而是淡定了不少,便坐在硬石头上静静地等。

也不知是过了多久,乌云依旧遮月,而张铁山却是觉得困了,不禁打起盹来。

“唉……”

一道轻微的叹息声又再响起。

张铁山猛然惊醒,大叫道:

“媚娘,是你嚒?”

四周毫无生息,只有树叶被夜风吹得沙沙作响。

张铁山也不知是哪里来的勇气,忽然大声喊道:

“媚娘,我情知是你,你还不肯出来见我嚒?你知我分别的这六年来,我日日夜夜都在想你嚒?你可知我有多想你!”

张铁山说到情动处,不禁泪流满面,声音凄切,而此时的虫鸣声,树叶的沙沙声不知何时已经悄悄停住了,整个这片天地间,只有张铁山悲痛,凄凉的声音在回响,似乎是在控诉天地的无情。

“唉……”

叹息声又再响起

张铁山只感眼前一花,自己已经是在自家的门外,而自己的家,还是如从前一般,虽小,但充满了温馨。

张铁山定了定神,见自个的房间窗前,有一个美丽的身影,在熟练地踩着织布机。

张铁山心里一热,不禁喊道:

“媚娘,是你嚒?”

织布的声音戛然而止,家里的木门“吱呀”一声打开了,露出了一张漂亮的脸

“铁山,你回来啦?”

张铁山浑身一激灵,一个箭步冲上去,紧紧地抱住那个柔软的身躯,闻着从那娇躯上传来的清新肥皂味道,和女人特有的香味,张铁山幸福地掉下了眼泪。

“媚娘,真的是你嚒?你还没有死?”

拥抱过后,他定定地看着眼前的人儿,不禁说出了心里的疑问。

“呸呸呸,你才死了呢!”杨媚娘啐了他一口,旋即眼睛闪动,有些调皮地笑道:

“要不,你用力捏一下自己的大腿,看看会疼不?”

张铁山闻言,果真用力捏了下大腿

“哎哟!”

张铁山只感到一阵疼痛

“你这傻瓜,叫你捏你还真的捏啊?和你闹着玩儿的呢!”

“我看看,捏到哪里了?”说完,即凑上前,张铁山趁势把她抱住,快速寻找着那可爱的红唇。杨媚娘主动迎山,两唇相接,所有的思念都在这一瞬间化作了互相的占有,狭小的房间里瞬间弥漫了甜蜜的气息

“媚娘,我很想你!”张铁山深情耳语

“我也是,很想,很想你!”杨媚娘感觉到自己的心都快被这浓情蜜意融化了,只想让他快速地进入身体,水乳交融,双手不禁去解他的衣服。

张铁山受到杨媚娘的感染,一路上熟练地攻城略地,惊起一阵阵满意的叫声。

云雨过后,杨媚娘温顺地躺在张铁山的怀里,感受着他的身体传来的气息,一阵阵的幸福感袭上心头。

“铁山,有你在,真好!”

“我也是!”

“铁山,这么多年,你有没有在想我?”

“有!没有一刻不想你!日日夜夜都在想你!你知不知道,在被抓去军营的时候,我都以为我快要死了,但为了要活着回来见你一面,我就对自己说,无论如何都不能死,因为我的爱人还在家乡等着我回去!”

“铁山,你对我真好!”

“媚娘,我对你好是应该的,因为你是我的妻子!但是,我回来好几天了,你怎么才回来见我?爹娘他们呢?”

杨媚娘的脸上闪过一丝不易察觉的黯然,随即说道:

“我也是这几天才回来这里的,爹娘他们去里镇看望姑婆去了,听说她病得很厉害!”

“那你去哪里了?”

“我?我也跟他们一起去呀!”

张铁山望着眼前的被子,床,是那么地熟悉,这一切都跟六年前离开时的一模一样,但之前他白天来过自家的房子,这里分明是一片废墟啊!想到这里,张铁山不禁疑窦顿生。

“莫非,眼前的媚娘真的是鬼?”

他被自己的这个念头吓了一跳,转念又想:

“就算媚娘是鬼,我相信她也不会害我,因为,我爱她,她也是我心爱的人。”

张铁山心里在瞬间转过几个念头,手不禁去抚摸媚娘的娇躯,感受着从娇躯传来的柔软,顺滑感,疑窦渐去。

杨媚娘知道他在想什么,表面上装作若无其事,心里却是在暗暗叹气。她真的希望时光能够倒流,一切都可以重来,而她,还是从前那个幸福的妻子,而铁山,也是从前那个憨厚老实,疼爱自己的男人。

杨媚娘装作不知晓杨铁山的疑虑,娇声说道:

“铁山,你这么久才回来,我唱首新学的歌给你听,好么?”

“好呀,媚娘,你快唱!” 

   媚娘清了清嗓子,熟练地唱起来:

 “远山那个远啊,可见我的情郎喲?我送他到那三里亭,只见他的影;大地那个宽啊,可见我的情郎喲,我让他走那大长地,只见他的心。哟嘿,我心爱的人儿呀,你何时才能回到我的家里来?喲嘿,我心爱的人儿呀,你可知我在想你呀,想你呀?”

  媚娘那婉转,清脆的歌声开始在这狭小的空间回荡,看着眼前心爱的人儿,张铁山不禁回忆起了从前的种种快乐。

“媚娘,你还记得我第一次送你的礼物么?”张铁山笑问

“记得,怎么不记得!我还随身放着呢!”

杨媚娘闻言,从枕头下拿出一个小包,从里面倒出了几颗颜色各异,圆润光滑的小石头。

“这可是我之前在河里抓鱼时,在河下面的泥沙中找到的。当时,我在泥沙里只找到了两颗这样的石头,我想你一定会喜欢,就花了不少的时间,跑到了下游,一个地方一个地方的找,终于是被我凑齐了这五颗小石,它可代表着我的心!”

“我知道,铁山!不管这辈子如何,不管我们以后会怎样,我心里只有一个人!”杨媚娘知道张铁山所说的,也知道,为了找齐这五颗五彩石,他还摔破了膝盖,擦伤了胳膊。虽然时隔七八年,但此时说起,却是恍如昨天发生一般,只恨上天无情,时间无义,盗走这般美丽片段,只留一人空回忆。

杨媚娘不敢再想下去,生怕自己越想越伤心,反而将事情的真相暴露与他。在她的心里,她只想与他温存,努力留住这些令人暖心的回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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